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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!”王绪站起身来,大声道:“南郡公有此之志,令人钦佩。我若不帮你,岂非是让你一颗为朝廷之忠心无处可依?我是这么想的。你若愿意为朝廷尽忠,对抗殷仲堪等人,便需要立足于上游之地,而非前往广州上任。离开上游之地,你桓氏的优势便荡然无存了。莫若留下,为朝廷内应,将来里应外合,一举解决殷仲堪。”
桓玄露出失望之色,呆呆道:“王公的意思,是叫我回荆州?可是,我回去什么也做不了。反而有性命之忧。殷仲堪和我已然反目,我回去岂非送死?”
王绪摇头道:“你误会了,我的意思是,让你改任豫州刺史之职。你可在豫州招兵买马。利用你桓氏的影响力,吸引荆州百姓前往投奔,甚至可以分化瓦解荆州兵马。此消彼长,殷仲堪必被削弱。将来朝廷伐之,必能成功。”
桓玄缓缓点头,但脸色也似乎沉吟不决。他想要的不是这个,去豫州,那不是桓玄希望的结果。豫州之地不是自己能够扎根的地方。
“怎么?南郡公觉得此法不妥?你怕自己做不到?”王绪皱眉问道。
桓玄拱手道:“不不不,王公的办法确实是个好办法,但有一些疑义,我想向王公请教。”
“请讲。”王绪道。
“豫州之地,虽同荆州相接,但中有沔水广水沮水相隔,更有大洪山阻断。看似相邻,其实互不交通。若我去了豫州,恐难有作为。殷仲堪只需阻断竟陵江夏两郡,便可完全阻断交通。想在豫州吸引我荆州军民前来投奔,恐为万难。”桓玄沉声道。
王绪捻须不语。
“况且,豫州刺史庾楷乃是杨佺期当年别驾,我听说,朝廷是答应了他的要求,他才回到梁州上任。条件之一便是让庾楷就任豫州刺史。也就是说,杨佺期将豫州依旧视为自己的地盘。若朝廷命我担任豫州刺史,则庾楷何往?”桓玄继续道。
王绪道:“调任他用便是了。”
桓玄苦笑道:“王公,怕没有那么简单吧。我抢了他的豫州,杨佺期定会恼怒,如何向他解释?”
王绪沉声道:“弘农杨氏还会跟你计较么?他们曾为桓大司马所属,不可能责怪于你。”
桓玄摇头道:“此一时彼一时也。当年的桓氏和如今的桓氏可不一样了。阿爷在世之时和如今的情形也完全不一样了。他们眼中怎么可能还有我?若杨氏当真还念旧义,又怎会坐视我在荆州被殷仲堪欺负?我担心这么做会适得其反,杨佺期和殷仲堪已然有了嫌隙,若是惹怒了他,恐怕反而会让他和殷仲堪走的更近。若两人沆瀣一气,西北局面恐更难以控制。王公,要解决西北的困境,窃以为,当各个击破,而非逼着他们联起手来。不知王公以为然否?”
王绪微微点头,缓缓道:“倒也颇有道理。”
桓玄道:“我可以和殷仲堪对抗,但目前不可和杨佺期翻脸。解决了殷仲堪,杨佺期独木难支,加之我桓氏和他杨氏之前的恩义,或可兵不血刃解决问题。就算他不肯屈服,要解决一个梁州,也更加的容易。”
王绪吁了口气,沉声道:“南郡公说的在理。然则,此计看来是不成了。你不能回荆州,又不能去豫州,这个办法看来只能放弃了,得另觅他策。”
桓玄拱手道:“王公,此计可用,只需换个地点募兵便可。或许江州是最佳去处。江州和荆州更为紧密,顺大江而下便可从江陵抵达夏口。我若能在江州募兵,那就太好了。我五叔曾长期为江州牧守,颇有根基。我去江州,可召集旧部,事半功倍。另外,从荆州抵达江州也难以阻挡,可大量募集荆州人力。我扼守于夏口,他若有异动,我可第一时间阻拦,报销朝廷,充当先锋。王公,你觉得如何?”
王绪皱眉苦笑道:“你想去江州?”
桓玄道:“只是觉得江州更便于行事。”
“然则,我堂兄王愉何往?他这个江州刺史才当了不到一年,难道便将他革职?这岂不是……呵呵呵。”王绪笑了起来。
桓玄道:“我并无取代王刺史之意,我只是说出我的看法,能够让王公之策得以进行。至于其他的事,我却没有多想。罢了,此事既不可为,那也就到此为止了。王公,我逗留一日,便去广州赴任便是。其实,去广州也不错,起码远离是非。西北之事,我也是有心无力了。”
王绪微微点头,不再多言。两人再喝数杯,桓玄起身告辞离去。
送走桓玄之后,王绪回到书房之中静坐沉思。今晚对桓玄的试探还有有所收获的,起码知道了桓玄是个没有太多城府之人,似乎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企图。至于他提出去江州之事,那也是顺着自己的话而言,并非他刻意提及,似乎无可厚非。况且,他说的理由也颇为充分,江州确实比豫州更便于他招兵买马,对殷仲堪釜底抽薪。
可是,江州刺史是自己太原王氏之人,主家堂兄今春才去了江州,虽行事不够利落,江州事务的进展令会稽王不太满意,但要让桓玄取而代之,却还是需要斟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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